父亲努力了大半辈子,却一无所获。后,他就这样结束了。车祸把他完全变成了一个四五岁的孩子。他整天和一群野孩子混在一起。他每天脏兮兮的,就只知道傻笑。他哭着回家,因为他总是输掉比赛。他抹着眼泪抱怨他们欺负我,眼泪和鼻涕粘在一起,不小心吸进嘴里。那叫恶心。想想看,他活了半个世纪,一把老骨头,跟兔子玩游戏,他不输才怪。
在父亲刚变傻的那些日子里,我并没有感到太多的悲伤。反而觉得轻松,无拘无束,自由自在。我想,终于没有人打我骂我管我了。我父亲对我很严格。他从来不笑。每天,他都板着脸。他一放学回家,就强迫我做作业和练习。房间里所有的书都堆积成山,都是隔壁胡晓楠家借的。他从来不和我聊生活,只聊学习,以前有多苦,聊不完的道理。我和他的交流也就而已,所以高中的时候不敢回家,不敢给家里打电话。我不想永远被束缚在他的那套古风观念里,所以很多事情都和父亲合不来。我顶嘴,争辩,争辩……什么事都想和父亲争辩。可惜每次都以失败告终,我的怨恨也就越来越大,总想逃离这个家。渐渐的,我和父亲有了隔阂,交流越来越少。在那之前,我在家里都是扮演一个客人的角色,矜持,沉默,小心。
父亲变傻后,日常生活全由母亲照顾。我没有能力照顾我愚蠢的父亲。他比我小时候太野太淘气了。况且我还是个孩子。我把房间里的书都卖了,爸爸再也不会管我了。况且当时家里确实比较困难,急需用钱贴补家用。每天下课后,我什么都不做。我整天在外面游荡,很晚才回家。没有束缚的日子简直太美好了,我当时的成绩一落千丈,从班里的前几名跌到了班里的后几名。
我妈也没多关注我的学习。白天她不得不带父亲去工厂工作。我爸总是像个孩子一样哭着喊着,拉着我妈的裙子说这里不好玩回家。他妈给了他一把糖,他乖乖的坐在那里,有时候帮他妈做一些简单的包装工作。晚上回来要给我和爸爸做饭,给爸爸洗澡,哄他睡觉,每天都要很晚才睡觉。
傻爸爸很调皮,就想着玩,老是闯祸,让家里穷的更惨。但是我妈妈没有任何怨言。她每天都很照顾她爸爸,就像我小时候照顾我一样。我妈是唯一爱我爸在乎他的人。如果妈妈不在了,这个世界上就不会再有关心爸爸的人了。在和父亲一起度过了20多年的艰难生活后,她的母亲从未发过一句怨言。她很爱她的父亲,即使他一无所有,她也始终不渝,心甘情愿。
她也爱我。如果说父爱是火焰,那么母爱就是阳光,温暖而柔和。妈妈的声音总是那么温柔。她不喜欢和别人捣乱和吵架。她喜欢简单明了。所以当林家侵占我竹林,想把路口据为己有的时候,我妈极力阻止我爸去林家。她说,“多总比少好。我们不缺一点地方。你不能去!”其实她只是怕自己穷了爸爸会被欺负挨打,有道理。我父亲得了尿结石,疼得要命。手术后,妈妈陪了爸爸三天三夜,天天以泪洗面,以为爸爸不会康复了。后发现自己被高估了,父亲嘲笑她。只是个简单的手术,又不是癌症。
我亲爱的正快步走向门口。她看着我,一直微笑着,拉着我进了房子。
“坐吧,骑起来不难受吗?”妈妈得到心爱的玩具后兴奋得像个孩子,我就坐在沙发上。
"去洗洗手,一路上出了很多汗."我刚要起身,我妈赶紧示意我别动,对我说:“我给你拿过来,你别起来。”不等我回答,我转身走向院子。
妈妈给我端来水,递给我一条毛巾,转身小跑着去了厨房。我知道我妈妈正在给我煮面。记得初中的早上放学,因为妈妈忙农活,做饭很晚,我很生气,准备不吃饭就去上学。我妈也让我坐好,转身小跑着去厨房给我做面条。
我吃过无数次我妈做的面,但我从没真正见过她擀面。想到这,我轻轻地来到院子里,厨房门开着,我站在离厨房几米远的地方,正好看到我妈。
厨房依旧装着那盏老旧的白织灯,被夜色和空旷的水汽包围着,白织灯发出的黄光显得有些不知所措。妈妈就在灯下,用擀面杖擀面。擀面杖很笨重,她似乎需要很大的力气。在来回滚动的擀面杖下,面团由粗变粗逐渐变平,后像一张纸一样摊在案板上。就像我从小走过的路,很多荆棘和坑坑洼洼都是妈妈亲手铺成的。
我想我妈妈以前也是这样擀面的。唯一的变化是,她的手曾经白皙光滑,现在却粗糙,布满老茧。突然,妈妈抬起头看到了我。她急忙跑出去,问我是不是太饿了。
匆忙之中,我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。我只是冲她摇摇头,不再看她,一个人回到屋里,坐下来等着。
过了一会儿,妈妈端着一大碗面进来,我起身去接。她喊道:“别动,碗很烫。”我又坐下了。她把碗放在我面前,递给我筷子,催我快点吃。
妈妈总是这样,总是催我趁热吃。以前听到她催我的时候,心里总会涌起一阵怨气。我很慢,让她唠叨。拿起筷子,夹起面条往嘴里送。
“不要那么大,小心烧着了。”
我点点头。
“对,对,放点醋。很好吃。我去拿。”
她转身去厨房拿醋,倒在我的碗里。
"怎么样,淡不淡,再加点盐?"
我摇摇头。
“吃肉,那是我放在面条里的。吃了它!”
我夹起一块肉放在嘴里吃,她就满意了。她站着看我吃。我没有劝我妈去吃饭,因为我知道我吃完她才会去。